Make a wish.
火神知道黑子的生日是在他們即將升上二年級時。保密功夫極佳的黑子並沒有在次次部活發起的慶祝生日會,或者在平日班上或者其他場合裡提到自己生日這回事。因為總是低調加上容易被忽略,大家也就忘了,身為黑子的同學與搭檔,更甚者是默默中便成為的交往者的火神也忘了。至於為什麼會突然知道還是在不曉得是哪個學長或者平輩間,無聊地仿效某個星座占卜中毒至深的對手,詢問彼此星座排列相性合否,「咦黑子你是水瓶座啊?一月到二月間,那不就也快到了,還是過了?」
黑子擦著汗,有點難受但極力穩著呼吸試圖好好地說:「還沒過。我是一月三十一日出生的。」
「那就可以跟監督一起辦生日會啦!你們差沒幾天,一起辦省事多了,加上今年有火神打下手,就不必再忍受去年監督堅持親自做蛋糕的……」話沒說完學長們便露出傷心事莫再提的沉痛表情一片沉默,火神倒是十分不客氣地拆了對方的臺,「為什麼我非得幫忙打下手不可啊!我又不喜歡吃甜的,蛋糕甚麼的別指望我會做。」
不曉得是否默契太好,誰又先嘩了聲,一下子大家就著火神不做蛋糕這件事集中火力。
「原來火神你的意思是,連自己搭檔一年一度的生日也不願貢獻一份心力是嗎?」
「黑子就坐在你旁邊,這麼直接說出來未免太傷他的心了。」
「就是說啊,不想幫監督做蛋糕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黑子說不定在一次次的生日會裡默默希望你為他做個生日蛋糕好好慶祝的耶。」
「嘛,搞不好火神只會做像籃球一樣的蘋果年輪蛋糕這種不太像生日蛋糕的東西。大家別這麼激動嘛。」
木吉出來打了圓場,說的卻是讓火神在後頭怒吼就跟你說我不會做蛋糕了什麼蘋果年輪也一樣不會的話。沒有一個人聽見黑子幫火神小聲辯駁的話。
話題緊接著轉移到如何辦個讓監督高興又不至於會讓她興致高昂提議下廚的生日會。
一年級生自然是學長說甚麼他們便照做,討論的過程裡他們並插不上話。黑子拍拍火神的手背。
「火神君請不要在意前輩們說的,他們只是開玩笑而已。」
「這我知道啦。」火神按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低頭瞟了黑子一眼,「先說我是真的不會做蛋糕喔。」
「我知道。對於自己沒把握的事,火神君是不會羞於啟口的。」
黑子平靜地說,視線被對面的喧鬧引去。沒有失望,沒有期望。卻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一樣的火神誤咬了舌尖,痛得摀住嘴才引來黑子抬頭關心。
黑子很喜歡現在穿的那雙球鞋,正在讀的文庫本上次一起去書店時也訂了相關後續系列,香草奶昔……店家並沒有販賣所謂的沖泡包或者兌換券之類的;火神針對黑子的喜好想了很久,最後挫敗地趴在桌上高舉白旗。下午部活時間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找了唯一會在意這些小細節的女性苦惱商談。
監督挑高眉毛,雙手抱胸,一副真是儒子不可教也並怒其不爭的模樣。
「沒有兌換券的話不會自己做嗎?譬如背背券啊跑腿券啊聽候差遣券之類的,這不是最簡單的嘛!」
體力不好的黑子肯定一下子就用掉的。
監督不帶惡意但明顯就是出著甚麼餿主意的笑著說。
生日的那一天黑子也沒收到什麼來自火神的表示,只是在部活結束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在鏡子與鐵櫃的夾層發現夾了一封信。嚴格說來那不是信,是標準橫式信封沒錯,上頭看得出主人努力務求端正卻塗塗抹抹筆畫又過重的字跡,但裏頭沒有信,只有一張寫著Make a wish的便箋。
他轉過頭,火神坐在長椅上換著鞋沒有注意到他。右下角的屬名是火神,火神大我。
這是什麼樣的禮物呢。黑子將那張便箋放進靠近胸口的襯衫口袋裡。
一起回家的路上在即將分手的轉角他說了一聲謝謝。
火神彆彆扭扭渾身不自在地說你又在說什麼東西,亟欲撇清的樣子卻不能讓黑子喜歡他更多了。
「可以的話真想請火神君把自己給我就好。其他東西給我再多都沒辦法跟這個最好的禮物相比呢。」
火神漲紅著臉,眼看又掄起拳頭要往自己頭上敲黑子已經準備閉上眼忍受慣常的痛楚時遲遲等候未果。
睜開眼的同時聽見含糊的一句,「那可是美夢成真券欸。當然會如你所願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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