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英訪談:台灣藝術家在薩里大學辦展

李岳凌與他的作品「違章建築」在薩里大學攝影展上
圖像加註文字,李岳凌與他的作品「違章建築」在薩里大學攝影展上

英國薩里大學(University of Surrey)日前推出台灣周活動,舉辦台灣藝術家李岳凌(Yehlin Lee)「Frames In-Between」個人攝影展和座談會。

李岳凌在投身攝影藝術之前致力於聲音藝術,他的作品曾經在多地展出過。

他在接受我專訪時介紹此次展出作品的特別意義,以及在英國辦展的感受。

子川:你是如何參與到薩里大學的「台灣文化周」活動中來的?

李岳凌:是薩里大學的老師在網上看到我的作品,認為我的作品中包含了很多不同的台灣面相,非常感興趣,所以就發郵件邀請我參與。

我的這個系列的作品都是在台北或者其它城市的邊界拍的,比如高架橋下,或者其它一些城市交界處。我沒有帶著任何想要拍什麼的心理,就這樣在街上逛,看到有什麼吸引我的人、景物、景色,就把這些片段截取下來,然後再整理出這樣一組作品。

子川:等於說很隨性地反映了台灣社會生活?

李岳凌:可以這麼說,而且是很忠實地反映的。後來整理出來之後總結出3個層面的frame。首先因為台灣就是一個受到多種殖民文化影響的地方,所有有這種文化意義frame的過渡中間地帶。

其次,也有地理層面,即城市不斷擴張、不斷翻新,城市過渡地帶生活經驗的這種in-between的狀況。最後,我原本是做聲音藝術的,想要把聲音美學在視覺領域中展現出來。

李岳凌作品「便利廟」
圖像加註文字,李岳凌作品「便利廟」

比如,這一系列作品的第一張照片,是我家在台北街道隔壁的一條街上拍的。有人不知為何用自己撿來的一些東西搭建了一座小廟,上面寫的叫「光明廟」。這座廟就在一家便利商店旁邊,所以我把這張照片叫做「便利廟」。

這張照片中有很多視覺上的對比性,這種俗事的和超越性的、現實的和不現實的、自然物和人造物。另外,這張照片最讓我驚奇的是,拍的時候沒有去預想任何東西,拍完放在電腦上看才嚇到了,因為我在摩托車反光鏡中拍到了自己的倒影。這邊又寫著「人在做,天在看」,所以其實有一個自我的註腳在其中。這張照片可以有很多種解讀。

子川:你第一次來英國就是在大學裏舉辦展覽,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李岳凌:我覺得蠻好的,這樣反而吸引到不同層面的觀眾。可能這些觀眾看作品的視角更為平民化一些,而不是藝術界的看法。

子川:展覽開始以來反響如何?

李岳凌:觀眾的反映很熱烈,我的畫面還是有一些吸引力,不斷地有人問到底是什麼意義,照片中的人為什麼是展現出的樣子,大家認為用圖片的形式來講故事比較有趣。

其實我拍是一個個生活中的場景,但是是湊在一起的,這樣的東西有視覺意義,是一種紀實攝影。可以說抓住了一個有意思的點,但是觀眾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解釋。這樣的肖像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台灣集體情緒的一種反映。

李岳凌作品
圖像加註文字,李岳凌的作品引起英國師生的關注

子川:跟英國同行有交流嗎?

李岳凌:這一次來跟學者交流更多一些。這些學者有的是做台灣研究的,這種從即興角度的詮釋對他們來說很新鮮,因為他們通常都是通過電影文本來了解台灣。其它的紀實攝影往往太過於主題式,我這種方法的紀實攝影反而是沒見過的。

子川:你受到哪些藝術家的影響比較深?

李岳凌:音樂方面主要是姚大鈞先生,他在2000年初的時候做了一個前衛音樂網站,介紹各個種類的音樂。那時候聽過了很多好的東西之後就知道好的藝術應該要有怎麼樣的衝擊力。

攝影方面主要還是馬格南紀實攝影一脈相承下來,比如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亞歷克斯·韋伯(Alex Webb)、平卡索夫(Gueorgui Pinkhassov)—這幾位都是馬格南攝影社裏的大師。

在英國藝術家中,馬丁·帕(Martin Parr)對我有影響。但是他的視角更有諷刺意味,而我的視角則是比較偏向美學方面的—他是很血淋淋地在諷刺。

子川:這次來英國學到了什麼?

李岳凌:整個布展的過程已經是非常大的學習過程了。後來我來到倫敦,看了更多展覽,我覺得這裏的豐富的文化底蘊是看得到的。倫敦給我的印象和衝擊,令我覺得這裏的文化養分很足,跟柏林、紐約相似。

子川:現在有越來越多台灣學生來英國深造,尤其藝術類專業的,你未來有沒有來這邊學習的計劃?

李岳凌:我目前的目標是先把這個項目完成,短期目的是把這些作品整理成一本書。也許之後累積成書之後可能會再來英國,那是中長期計劃了。

李岳凌作品